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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北捷事件後,很多人開始有許多想像的假設。其中一個想像,就是殺人嫌犯的成長歷程,特別是他父母的親職態度,可能因為從小疏於管教,導致悲劇的發生。讓台灣已經很焦慮的父母,在焦慮之餘又多加層無奈的自責。

 

  週末的聚餐裡,參加的一對夫妻坐下便說:「原本幫忙陪小孩讀書的大學生都準時來了。結果,正要出門時,我姊姊打電話來,一聽到我們參加聚會把小孩託給別人,馬上指責我們:『不要老是 parenting outsourcing(親職外包)!』搞得當下不知該不該出門。」掙扎老半天,但因為都已安排妥當,還是出門參加聚會,只是還在惴惴不安,到底是否忽略親職責任。

 

  「外包(outsourcing),原本就是充滿計算邏輯和商品化的指涉。而將父母沒辦法完成的親職,用外包的方式來完成,讓人們在道德上覺得十分矛盾。

 

  台灣社會雖不用「親職外包」這個字,但這樣的活動早就無所不在,而且建構起龐大產業。從送小孩到私立學校、參加夏令營,到下課去安親班、才藝班或補習班,在某一程度上,不也是將小孩原本透過父母(親職)來完成的成長,以金錢外包給這種產業?

 

  以台灣目前的社會條件下,多數家庭如果不是雙薪,就難以負擔教養成本。結果家長把時間都花在賺錢上,難有餘力對小孩的成長親力親為,只好用錢解決親職責任,卻對這種無可奈何避而不談,不去討論問題癥結,而累積了很多掩藏起來的罪惡感。於是,當北捷事件讓人們再次質疑父母角色時,全台灣所有父母也跟著焦慮,不是急著要為嫌犯父母辯護,就是感到不安或自責。

 

  一九九六年,希拉蕊還是總統夫人時,她在《It Takes a Village:And Other Lessons Children Teach Us》書中引用印地安人俗諺,倡議美國兒童養育問題:每個孩子都是整個村子帶大的。(It takes an entire village to raise a child.)」這句話已經有點陳腔濫調,但如果真有一個友善的村子,很多親職不良造成的問題都不會發生,也不會需要親職外包。遺憾的是,這們村子尚未出現在我們社會,現有制度或關係裡幾乎不可能共同分攤親職,大家只能轉而自力救濟,選擇商業機制的親職外包。

 

  「如果沒有這方面相關的政策,諸位父母怎可能去打造一個村子?」我對朋友解釋這件事,希望他們理解親職教養,除了父母有責任,環境是否有配套也是極重要的一環,用不著自責。

 

  然而,這說法似乎沒有緩解同桌身為父母的朋友的落寞。那是一個不太歡樂的週末晚宴。

 

商業周刊 1387 期 王浩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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